【授翻】冬寡 - The Asset(第三章)
第三章
“这个家伙是怎么回事？就因为他是队长战时的老伙计，我们就该让他加入吗？我可记得他是坏蛋那一边的。”Clint操作着战机的控制面板，准备起飞。
Natasha站在他身后。Fury一直在监控九头蛇的动静，注意到他们突然撤离了一个此前被他们占领的神盾局基地。他不确定九头蛇是不是要抛弃基地，但是该基地的防御显然会很薄弱。既然他们是这一片区域唯一的队伍，深入敌后摸清敌情的任务就落在了他们肩上。
她抱起胳膊。“我也是，曾经。你还不是一样。”
“曾经。我可没有为九头蛇效力几十年。”
“他现在不一样了。”
“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从他上次给你一枪开始？还是上上次？”
身后传来脚步声，她转过身，看见两名Fury手下的特工把他们的囚犯押送到了停机坪。他刮了胡子，头发在脑后扎成个小揪揪。他们还把他的作战服还给他了。如果是她来选，她不会给他配武器的。这基本上是直觉使然。即使她觉得她可以信任他，即使她能想到他不久前重拾的记忆会促进他的忠诚，让他不至于逃跑——她依然不会让这些影响她的判断。再说了，即使没武器，James也能照顾好自己。
这也就是她邀请Clint来此的原因。没人比Clint让她更放心地守护她的后背了。她在考验自己，但她也清楚自己面对的是什么，清楚干坐在屋子里对她或者对James都没有任何好处。一个普通的考察废弃基地的任务再好不过了。即使出什么岔子，至少也能让他练练手。
“我很感谢你的关心，但是我能对付James.”
“噢，当然了。James.”Clint随着她的视线看向窗外。“我很担心你，Nat. 你想什么呢？一个实战任务？你才不会这么胡来。那个家伙根本还没准备好重返战场。”
他属于战场。而非待在一间牢房里，困死在回忆里。她屡次透过摄像头看着他，十分清楚那些梦魇般的回忆快要把他逼疯了。Fury想要一笔资产，他得到了。James想要歼灭九头蛇。这主意肯定能行。
“他无处可去。”
“哦，好吧，如果他跑了，我可不帮你抓他。”
特工们解开了James的镣铐，他大步踏上舷梯，在驾驶室加入了他们。
“Natasha.”他显然在谨慎使用她的名字，但她还是能看出他有些不习惯。
"James Barnes, Clint Barton."
James朝Clint伸出手，但Clint没搭理他。
“嗯，嗨。”他转身面对控制面板。“大家都坐好了。我们争取早点完事。”
战机不大，是为数不多没被落入九头蛇手里的飞行器之一。除了操作台前一主一副两个驾驶席，后方还有两个座位。机尾是货仓，里边有储物柜和废弃的休憩舱。James坐了第二排的其中一个位子，Natasha坐在他对面。
“准备好了？”她知道他已经听过简报了，但他们还没真正说过话，上次谈话还是他们在那间训练室的时候。
“准备好追击九头蛇？你还用问吗。”他慢慢地转向她，在遇上她的视线时，表情保持平静。但他的视线迅速溜向她腰侧的枪，估摸着给她缴械的可行度。“没有给我的武器，是不是？”
Clint仰天大笑，战机拔地而起冲向云霄，整个过程中他一直笑个不停。他故意的，想激得他开口。但James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始终只看着她。
她摇摇头。“那个基地已经撤空了。”
“你知道那不是真的。事关九头蛇，任何事都不会是表面上的样子。我可以发挥更大作用，如果你——”
“你开玩笑呢吧？”Clint在他的驾驶席里转过身来。“你绝对是在开玩笑。”
James眯了眯眼睛。“Barton.你是那个弓箭手，对吧？九头蛇生产了一些世界上最危险的武器。我亲眼见过那些武器的杀伤力。如果你真以为自己真能凭一张该死的弓箭就能对付那些，那你就比你看上去还要蠢。”
“是吗？好吧，我猜我们会知道的。除非你想以某些更私人的方式来较量。”
“闭嘴。你们两个。”Natasha闭了闭眼。“一帮蠢货。我可不是来当保姆的。”
Clint的注意力又回到操作板上。James重新沉入座位。但她能感觉到他注视着他，听见他嘟嘟囔囔。
“你知道我说的有道理。你可以信任我的。”
她知道她可以，即使她不愿去想其中的原因。如果她指望他掩护他的后背，她必须给他一些信任作为回馈。
她从口袋里拿出一个电子装置，在手里把玩着。这是个方形的小盒子，她摁了个小按钮，盒子顶部的小屏幕开始启动。Stark最好是对的。她最好是对的。
她解开安全带，穿过机舱，在他身旁蹲下。他好奇地看着她把小装置放在他的胳膊上，啪嗒一声它贴在金属表面。屏幕亮了，她输入密码。
“这是什么？”他并无怀疑，也没有抽开胳膊。他抬眼看着她，眼中隐隐倒映着微光，有那么一瞬间她觉得有些内疚——他完全信任他，即使她对他做不到这一点。
她移开视线。“我在解除Stark的设置的程序。你的左臂会恢复100％的功能。”
“谢谢。”
“额，Nat？我能跟你说几句话？”Clint一直在观察他们。
“能等会儿吗？”
“不能。”
James从她身旁探出头，隐隐坏笑，存心气他，“这位女士很忙的。他们说了，是她负责这次任务，不是你。”
“别挑事。”她依然在他身前俯身，解除了附在他左臂的装置。他捕捉到她勾起嘴角的浅笑，他们的脸相距仅咫尺之遥。
“Natasha. 单独说几句？”他的语气不容回绝。
“好吧。”她站起来，看着Clint把飞机设置成了自动驾驶模式，然后朝机尾勾了勾手指。
他经过James身旁时，一巴掌拍在他肩膀上。“别把我的飞机搞炸了。”
货仓很乱，只容得下一张窄床和矮桌。Clint拉上了他们身后的活动门。
她抱起胳膊。“你干嘛呢？”
“你干嘛呢？这个主意糟透了。我认真的。”他摇摇头。“我不喜欢那个家伙。我还是不明白你为什么要带他来。”
“Fury让我评估他。”
“就这个没别的了？就只是评估？”
“不是吧？你在吃醋？”
“你知道不是那么回事。”她知道不是那么回事。她了解他。“但你在冒一个巨大的风险。这不像你。你不会随随便便为别人做这种事。”
“我为你做过。我欠你的。”
“那么谢谢。再一次。但你不欠这家伙任何东西。”
她叹了口气，往后靠在墙上。她无需隐瞒，在他面前瞒也瞒不住。Clint比任何人都了解她。“他遭受的那些——一部分责任在我。”
“是啊，对极了。可那根本就说不通。”
“在你带我来神盾局之前——我认识他。他是我的教官。”
“那他怎么能活到现在？”
“不是那样的。我们……很亲密。”
他一屁股坐在她对面的床上。“所以你在说什么？你们约会过？当他还是个恶魔的时候？”
“他不是。或者说如果他是个恶魔，那我也一样。他们控制了他。但后来洗脑失效了。他开始质疑命令，回忆起自己的过去。他们说都是我的错。在他的状况下，我们之间的事根本就不可能发生。他本不可能有自主意识来违抗命令的。”她看着Clint明白了她的话，试图揣摩他的反应。“所以他们开始冰冻他，开始不断给他洗脑。”
“呃，Nat.”Clint向前倾了倾，手肘撑在膝盖上。他握住她的手。她不需要说服他，不需要问他是否还站她这边。他们静静地坐着，舒服的沉默包围着他们。“那么我们来干嘛的？计划是什么？”
“我们扫平那个基地，清理掉任何可能还留在那里的九头蛇特工。”
“是吗？”他动了动肩膀，微微一笑。“听起来不赖。”
“足够让你别死咬着James不放吗？”
“也许吧。不过嘛，如果他敢不老实，我就一箭射穿他。”
“我拭目以待。”她希望事情不要走到那一步，但倘若事情真的坏到无法收拾，她不愿当做那个决定的人。Clint明白。他会确保她不必做那样的选择。
他们走回机舱，James依然坐在他的座位里，看着他们走过来。“所以判决结果是什么？我是要从半空中被踹下去了吗？”
“暂时不用。”Clint扑通坐下，闷哼了一声，又重新掌控了飞行。
Natasha重新系上安全带。James又注视着她，但她闭着眼睛，尽量无视他。
他靠了过来。“你支持了我。”他听上去还挺惊讶的。
“你自己说想帮忙的。如果你想为你过去的所作所为稍事弥补，这就是你开始的机会。”
“多亏了你。”
她沉入座位里，看着云层在窗外掠过。她已经翻阅过Fury的笔记和基地的地图了。她可以趁这时间再研究研究，但她很怀疑自己能否静下心来。当事关任务时，她像以前的每一次一样自信无畏。但为什么这一次她会觉得这么不踏实呢？
也许Clint是对的。也许她真的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和他的那场谈话感觉就像在认罪，但谈谈还是有帮助的。如果她独自一人，这个任务就进行不下去了。
“你记得些什么？”她的声音几不可闻，眼睛直视前方。他不需要问她指的是哪方面的记忆。
James抬眼看向她，神色晦暗莫测。“我记得你——我们。我记得你的温暖。在所有的那些年里——它们是唯一那些我很高兴能重拾的记忆。”
她的呼吸微微发颤。
“他们也那么对你了吗？”
“他们做了很多事。”她转过脸来看着他，倚在椅背上。“我很抱歉我不知道。我很抱歉我没有认出你来。”
“如果你知道，结果会不同吗？”
“也许会。也许不会。我也许可以做点什么，可以想办法帮上忙。”
“没有办法的。”
“我不知道。也许她可以狠狠敲敲你的脑袋。”Clint没有转身，但她知道他在听。“认知校准。她很擅长那招。”
James扬了扬眉毛。
“Clint也被洗脑过。”
“一个神干的。倒不是说我在攀比什么的。”他俯身撑在操作板上。“但是如果我们叙完关于我们的脑袋都被捣鼓过的旧情了，你们真的得来看看这个。”
她站起来走到窗边，James站在她身旁。他们正在飞往一片山脉，但是山脚明显有灯火闪烁，光源相当密集，只可能说明一个问题。
Clint摇摇头，“废弃了，废弃个屁。”
她向身旁的人瞟了一眼，James在微笑。“一如往日哈？”
她忍不住也微笑起来。“我真心希望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