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授权翻译】冬寡 - Blood On Our Hands - 29

第二十九章 - 你在乎吗?

Barnes从她身旁走开,踱进武器库后方,Natasha迅速穿好制服。她已经有好几个星期没穿她的作战服了,然而那黑色衣料依然如同第二层肌肤般完美契合,仿佛是她身体与生俱来的一部分,又一层她可以将真实的自己完美隐藏其下的伪装。她刷拉一下拉上前面的拉链,一个她已经重复过千百次的动作。然后两把手枪插入大腿两侧的枪套,一把匕首落入腰后的扣带,另一把则插入右边的靴子里。最后她将寡妇蜇绕在腕间。

Natasha低头检视着自己,注视着她在过去多年间,以一个实际上已不再属于她的代号的名义执行过的无数次任务中使用的行头,但她并不是想要缅怀什么。她会为自己创造一个新的身份的,但如同生活里的大多数事情一样,那需要一定的时间。

Barnes突然回来了,靠在她身旁的一个立柜上,发出一声沉重的声响。他面无表情地打量着她,手里把玩着什么东西,发出轻微的咯吱声。

“看上去不错。”他嘴边浮现半个微笑。

“哼。”她的回应只是一丝轻微的气流声,她弯下腰来,将又一把匕首滑入她的另一只靴子里。“那是什么?”她朝他的手点点下巴。

“M4步枪的插件,我要带上它。”他晃了晃手里的东西,她看见那是一个枪榴弹发射器,可以安在他的步枪枪管下方。

“如果你觉得需要的话。”她随口说。

“嗯。”他轻声答了一句,机械左手握着那个发射器。“今晚的交通工具是什么?”

Natasha顿了一会儿,思索着。

“本来可以开昆式战机去的。”她抬眼扫了他一眼,她自己也不确定。“但我并不清楚我们的战备库还剩下多少东西。我只知道剩下的只是小部分。”

“东西全没了?包括你们的飞行器?”他扬起一边眉毛看着她。

“呃,倒也不是全没了,但是之前大部分装备都储存在三叉戟上面。”真是愚蠢的决定。她不需要进一步解释它们为什么都被炸没了,又或者有一部分被不明势力趁乱吞掉了。

“那还剩下什么。”他的语气里几乎能听出些微的遗憾。

“我猜今晚应该是SUV,因为目的地在本州内。”她转过身去,弯腰拿起她之前放在墙边的步枪,几乎有点不耐烦了。“你弄完了吗?”她问他,抬头看着他严峻的脸庞。

“嗯。就差拿上电脑了。”他回答。

Natasha皱起眉头,“拿它干嘛?”

“开车路上要花不少时间。我还有些东西要看。”他平静地回答,从她手里接过他的M4步枪,把它背在肩上,挨着那支SVD狙击步枪。

她仰视着他,考虑着。他们开会要迟到了,而且她也不确定到底是不是真有必要带上电脑,可是……

管他的呢。“好的。那我们快去快回。”

000

Natasha背靠在墙上,她的脚不耐烦地点着地面。她已经在门口等了至少五分钟了,他肯定不止是抓起电脑就走那么简单,她越来越生气地想着,他再磨蹭的话他们开会就要迟到了。如果他们两个一起最后到场的话,那肯定会给大家留下一个棒极了的印象。

她抱着胳膊,恼火地叹了口气。她还不确定Rogers是不是会和他们一起行动,她快紧张死了。那两个男人怎么一起合作?他们至今几乎连一句话都没和对方说过。

门突然开了,James走了出来,肩上背着一个行李包。

她瞟了一眼他背上的行李包,离开墙边站直了,对他扬起一边眉毛。“那看上去可不止一台电脑。”

“我的枪都在这里面。”他简单地回答,转身沿着走廊往前走。

她无言地跟在他身后,走回电梯口,刷了她的卡,踏入电梯。Barnes立刻摁了底层按钮,那是通往地下停车场的。

“搞什——”她刚开口,他打断了她。

“我想在开会之前先把这些放好。”他解释说。“不然他们又要问东问西的。”

“我们没时间来来回回折腾了!”她要发火了,但是电梯已经开始迅速下降,发出轻微的嗡鸣声。

“不会要很久的。”他顶嘴道,镇定地靠在光滑的电梯壁上。

Natasha翻了个白眼,拿出手机看时间。屏幕上有条未读信息,简会的时间地点有了新安排,很显然他们又多出来了一会儿时间。她又把手机放回皮带上的皮套里,眼睛环视着电梯里狭小的空间,从光滑的金属内壁看见他们的黑色镜像。她娇小的轮廓站在他高大的身形旁,那个巨大的行李包引人注目。

这是不是就是他们以前一起出任务时的样子当他们一同横扫苏联,以及辗转世界各地的时候?

门突然开了,通向昏暗的地下车库,打断了她的思绪。空气中隐隐有股汽油味,沉闷的空气立刻扑面而来。

他们走出明亮的电梯,她带他穿过几列职工的私家车,经过黑色水泥墙和立柱。如果她记得没错的话,出任务专用的装甲车停在单独的区域。整个车库看上去很平民化,几乎让她觉得无聊。这跟她以往的工作地点,也就是那高挂云端的天空母舰比起来当然不值一提了。想想那些无处不在的高科技,时不时在耳边响起的Jarvis的声音。那些日子已经一去不复返,她有些苦涩地想着。神盾局又回到了地面。

也许这一切在神盾局搬进史塔克大厦之后会有所改观。她仍然不确定那是不是个好主意,但那也可能是一个全新纪元的开端。

Natasha惊讶地注意到自己正紧张地咬着嘴唇。她总觉得哪里不对劲,但又说不清那是什么。

他们的靴子在这空旷的地下车库踩出沉重的脚步声,四面八方传来闷闷的回响。一列黑色SUV映入眼帘,全副武装,非常扎眼。James一直都很安静,只是无言地跟在她身后。

“我们把包扔进第一辆车的后备箱里,一会儿下来的时候别忘了就行。”她扭头对他说。

他只简单地应了一声,“好。”

她又回过头去,皱起眉头。还是有什么事情不对劲,而她通常都会相信她的直觉的。她突然觉得不寒而栗。

她又迅速扭头看了他一眼,他默默地走着,脸庞隐在缕缕黑发后面,低头看着地面。他的表情很严肃,她能看出来。在她重新回过头之前,她又注意到他的行李包。那里面装的东西看上去比一台电脑和一些枪要多得多。

Natasha突然站住了,一动不动,听见他也停住了脚步。她慢慢地转过身来,看着他站在离自己几步之遥的地方,面带疑问地看着她。她无声地注视着他,她的脑海里极力想把一些蛛丝马迹理清楚,而她的视线不由自主地溜向他肩上那个鼓鼓囊囊的行李包。

“我们到底在这里做什么?”她低声问他。

“我要把包放进车里。”Barnes仿佛在陈述一个显而易见的事实。他看上去困惑不解,而她分不太清那是真的疑惑还是假装出来的。她碧绿的眼眸紧盯着他,试图看透他扬起的眉峰和温和的表情。

“我不相信你。”

“你为什么会这么想?”他平静的眼睛俯视着她。他眼里的某种东西让她绷紧了神经。

别对一个骗子撒谎。她几乎就要大声说出这句话来。但是她没有,只是眼神更阴沉了些,依然看着他的行李包。

“你在计划逃走。”这不是一个疑问句,只是明明白白的陈述。她的体内突然怒火沸腾。Barnes扬扬下巴,但是什么都没说。

我他妈就知道

Natasha深吸一口气。“你得去执行一项任务。那是你的当初来这里时就心里有数的,并且我们都会去。”她的声音依然很镇定,试图耐心劝说他。

他凝视着她,有一会儿没说话,然后他周身的气场里有了某种变化,变换就在她眼前发生。他脸上那无辜的表情消失了,他黯淡的眼睛此刻严肃地盯着她,透出不容置疑的坚定。她差点忍不住后退一步。当他再开口时,他的声音低沉了些。

“他们可以自己解决。我的任务已经变了。”

她两眼喷火地瞪着他。这就是她一直以来最怕听到的话。他改变了主意,但却不觉得有那个必要告诉她。仅这一点就让她火冒三丈,根本不知道他到底他妈的有什么毛病。

“你他妈不能临时变卦。”她咬牙切齿地说。

“不。”他慢慢的说。“我能。”

“这从一开始就是你的主意!是你知道那些基地在哪里的。你他妈怎么回事?”

“所以我告诉了你的老板他们需要知道的信息。”他低声回答,“我还有别的地方要去,我们走。”

Natasha瞠目结舌地瞪着他。“我哪里都不去。并且,必须得留在这儿,完成你起头的任务。”她看着他从他身旁擦身而过,没有停步的打算。她的心快跳到嗓子眼儿了,一股怒气涌上心头,她迅速伸手攥住他的右臂,猛地把他转过来,用力推搡着他的胸口。这让他踉跄着后退一步,然后迅速站定了,但他一站稳,他的身体立刻绷紧了。他低了低头,仿佛要发动攻击,就像一头受到威胁的野兽。

一幅她们在训练馆格斗的画面掠过她的脑海。但这跟那不是一回事。她又退开一步,她自己的身体也因愤怒而紧绷着。她眼看着他锐利的视线越来越阴沉。

刚才那么做是个可怕的错误。但是情感取代了理智,他必须给她个交代。

他阴沉的眼睛死死盯着她,然后他低沉而严肃的嗓音开口了。“我非走不可。并且我想要你跟我一起走。有什么话可以在车里说。”丝毫不容她辩驳。他慢慢把行李包放在地上,似乎是尽量避免磕坏东西,然后他朝她走过来,视线依然把她锁在原地。

他朝她伸出一只手想牵她,Natasha突然惊醒过来,一股肾上腺素在她身体里奔涌。她避开他的手,往地上一沉,她的腿迅速全力横扫过去。他被她猝不及防的攻击放倒了,猛地摔倒在地,他的机械左手迅速扶在地上,然后滑开,在水泥地上划拉出刺耳的噪声,让她毛骨悚然。她已经站起来了,转身闪避,但他的腿猛地踢中了她的膝弯,把她也踹倒在地。她伸出胳膊缓解了自己落地的一部分冲力,然后她从他身旁翻滚避开。但他黑色的身影已经滑到她身边。

“Natasha, 等等。”他低声咆哮着。

她的身体完全被一种愤怒,恐惧,和冲动所交织的情绪所支配了。Natasha四肢轻盈着地,迅速起身,然后朝着半跪的Barnes冲过去,膝盖狠狠踢向他胸口,把他撞倒在地。他闷哼一声,拽住她的胳膊,把她拉下来。然后一反手将她摔在地上,这才真正展示出他的力量。她被他摔得平躺在地上,他坐在她身上,死死压住她。Natasha试图挣开他,但却一动都动不了,她仰视着他,他的眼睛又变成了那种漆黑的颜色,又一波尖锐的恐惧顺着她的脊背缓缓上爬,她的心脏在胸腔里狂跳不止。

她完全是随着自己的本能,瞬间抽出一把手枪,但他立刻攥住她的右手手腕,反扭着用力摁在她头部上方。她疼痛地喘了口气,手枪从麻木的指间滑落。她咬紧牙,左手已经抽出了另一把枪,眨眼之间,冰冷的枪口已经摁进了他下颔的皮肤里。

他终于定住了,感觉到冰冷的金属触感。他在她上方俯视着她。

突然间四周一片死寂,令人不堪忍受。他们对视着,胸口同时剧烈起伏着,一切纯粹的感情毫无遮拦地展现在对方面前。Natasha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扑通,扑通……在这沉闷空旷的车库里回响,他的重量压在他身上,她的身体疼痛不已。

Barnes俯视着她,眼神深沉莫测,但她几乎能看出那里面隐隐透出的伤心。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他轻声问她,看都不看抵住他喉咙的枪口一眼。

他此刻高度危险,是她把他逼到这种状态的。可她实在太生气了,她愤怒地喘息着,根本就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回答他的问题。

“现在就给我解释,你为什么想离开。”她咬着牙,一个字一个字地说。

他没有回答,他的视线下移,看着她颤抖的下嘴唇,那里泄露了她此刻的真实感受,而她不愿让他看到自己这么脆弱的样子。她用力咬住嘴唇,强迫它停止发抖,然后更用力地把枪口摁进他喉咙的皮肤里,她握枪的手因出汗而感觉滑腻腻的。

“解释。”她又说了一遍。

他的视线又返回来注视着她的眼睛,他眼里也闪着愤怒的光芒。“因为我不是这地方的一员。”他低声说,“我不属于这里。”

她恼火地呻吟一声,他甚至都没试一下给它个机会。“你可以的,如果你想的话。”她的声音平稳,只有一丁点儿的颤抖。

“要是我不想呢。”他平静无波地说。

她仰视着他面无表情的脸庞,还有那双死气沉沉的眼睛,试图找出那个真正的他。“这需要时间,James.”她咽了下口水,“我那时候就花了很长时间。”

他沉默了,下颔绷得死紧,似乎在深思着什么,试图理清脑海里的头绪。过了一会儿,她觉得他似乎是想明白了,然后他又绷紧了身体,话音低沉。“我在这里看见的那些脸,我总记得在九头蛇的实验室里见过,就在他们把我放进那些机器里给我洗脑之前。”

“那不一 ——”

“对我来说就是一样的,Natasha,他们全都一样。你的组织欠我的已经够多了。”他的话透出深刻的痛楚,充满愤怒。“九头蛇和神盾局,他们相互侵蚀,我受够了为他们任何一方卖命了。”

他根本不懂他的话有多伤她的心,而她明白某种程度而言,他说的确实是事实。腐败由来已久,而她多年以来为神盾局倾注的心血,她的努力和牺牲换来了什么?什么都没有。九头蛇就在他们鼻子底下渗入了神盾局的核心,而谁也没有察觉任何异常。那些事对他们两个都不公平,没有什么是公平的。她自己都还在为那些腐败和背叛而痛心不已,那些伤口仍在滴血。

“那么然后呢?还有什么?”她厉声问他,仿佛也在问她自己。

“我有自己的安排。为我为自己工作。”

Natasha再也无法忍受,她突然觉得自己被所有人背叛和抛弃,她小心翼翼建立起来的一切,全都轰然倒塌。她握枪的手发着抖,然后枪口离开了他的喉咙,她任由它从手中滑落。她的眼睛发烫,视线一片模糊。她试图去理解此刻到底是什么情况,她曾视以为家的地方到底发生了什么。Fury,她曾拥有过的最接近父亲这个角色的人,消失了。Barton一张字条都没留下,也走了,而对此她能怪的只有她自己。复仇者联盟已经分散各方,因为现在也没有再次集结的理由。她的胸膛阵阵发紧,她痛恨这种软弱的感觉。“如果你有一丁点儿在乎的话,你就会留下来。”她咬牙说。“除了你自己,你难道就不在乎其他任何人吗?”他经历了那么多,这个问题根本就不公平,可她眼中已经蓄满泪水。“你在乎吗?”

他朝她弯下腰,好像被她的话击中,他的手从他身侧垂落下来,只是沉默地凝视着她。

“我当然在乎。”他坚定地说。

骗子——这个词掠过她的脑海。他就像能看出她的想法似的,声音沙哑地接着说了下去。

“我在乎。”他的眼里满溢着深沉的痛楚。

Natasha再也承受不了了,他的话撕开了那些她自己都从未意识到存在于她心底的伤口。她从不允许自己感受的那种伤痛,此刻完全暴露无遗,让她觉得仿佛被生生撕裂了心脏。而随之而来的是愤怒。对她自己和对他的怒火在心中熊熊燃烧。

他曾经对她说过这句话。

然后她甚至都不记得自己认识他了。

这个认知给她带来的只有无尽的空虚。她不需要他。她不需要任何人

她的眼睛因愤怒而闪闪发光,然后她启动了她的寡妇蜇,右手伸进他颈间,强烈的电流立刻击中了他。他震惊地睁大双眼。有那么一会儿,她盯着他,心头满溢着纯粹的愤怒,一种冰冷的想要伤害他的欲望,以及那种红房子曾灌输给她的无情的毁灭欲。然后她突然恢复了一丝清醒,惊喘一声,困惑地看着自己的手,不明白她对他做了什么。

但是这一秒钟的犹疑已经足够了,他的机械臂如同启动了自动反击模式般,迅速攥住她的手腕,反扭着摁向她自己颈间。一阵剧痛传遍她全身,让她无法动弹。她很清楚寡妇蜇的威力,因为她以前在自己身上测试过很多次。然而她的身体依然在他身下抽搐,疼痛穿过她的肩膀,脖颈,向上抵达大脑,她痛苦地咬紧牙。这种强度的电击足以击倒三倍体型于她的成年男人了,也足以将她击晕。她的头顶传来他低沉的声音。

"Mne ochen' zhal."

这是他们重逢以来他第一次对她道歉,第一次对她使用她的母语,也是她在听见有什么击中她后脑之前听到的最后一句话。然后黑暗降临。

对不起

———————————以上是正文———————————

倒数第二章。突然虐了一发。

玻璃渣里有糖啊,冬哥表白啦啊啊啊啊啊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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